六月份已经是夏天了,但天气还不算太热,偶尔一阵凉风吹拂,把两人的衣角吹得飘飘扬扬。

    下午的暖阳洒落在地面,暖洋洋的,给人一种闲适而舒缓的感觉,好像连时间都慢了下来。

    一直等到太阳下山,两人才才终于尽兴而归。

    回到房间里,云游脱掉鞋子,光着脚走到床边儿,然后狠狠地扑了上去。

    走了一下午的路,云游的腿都快走断了,感觉身体都要不属于自己了。

    绵软的被子让云游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,他在床上翻了个身,懒洋洋地问陆寒山:“你累吗?”

    “还好。”陆寒山的声音淡淡的,坐在床边儿,问云游,“很累吗?那晚上不出去了?点个外卖吃?”

    云游点头说好。

    几分钟后,云游兴致勃勃地把选好的外卖给陆寒山看:“我想吃这个小锅鸡闷粉皮——”

    话说到一半,他忽然噤了声。

    陆寒山维持着刚才的姿势,半靠在床头,却已经睡熟了,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片阴影,呼吸绵长而舒缓。

    云游哑然失笑,蹑手蹑脚地把灯关掉,然后重新躺回到陆寒山的身边儿。

    感受到云游的靠近,陆寒山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,很自然地伸手把他揽入了怀里,喊他:“宝贝……”

    “睡吧,今天辛苦你了。”云游偷摸着亲了亲陆寒山的侧脸,在他耳边小声道,“谢谢你今天来陪我,我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头一天玩儿的太累了,第二天一早,俩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,于是理所当然地在房间里黏黏糊糊了一天。

    周日上午,两人故地重游,又去了一趟海边儿,一起在上次坐过的岩石上吹了会儿风。

    上次来的时候晚上,海边寂静而沉重,今天的海滩却是热闹的,有小孩子蹲在地上玩沙子,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结伴而行。

    云游与陆寒山并肩坐在海边儿,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身上,裹挟着水汽的海风吹拂过两人发梢,明明什么都没有做,却给人一种闲然自得的幸福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的,太阳便西斜了,海滩上的人一点点少了起来,天气也慢慢变冷了。

    云游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,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干,却又到了该分别的时候。

    陆寒山定了晚上最晚的一趟高铁,云游把他送到了高铁站,临分别的时候,却忽然有点儿舍不得了。

    京市离紫荆不算远,高铁也就五个小时的车程,但陆寒山马上就要出国了,要和他相隔几万公里的路程。

    云游一早就知道两地的距离有多么遥远,但直到此刻,才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分别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不过也只是一秒,云游便把那份不舍得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陆寒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,云游绝不会在这时候跟他找不痛快。

    站在人来人往的进站口,云游笑着跟陆寒山摆了摆手,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,说:“走吧,我就不送啦。”

    陆寒山抬起眼眸,深深地看了云游一眼,似乎像是要把他印在记忆的最深处,

    看完这眼之后,他干脆利落地转身,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人流中。

    云游站在原地,依旧挥舞着手,直到陆寒山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,许久,他才终于放下了手。

    云游在心里默念着:加油啊陆寒山,祝你一路顺风。

    -

    这场分别过后,两人没多久便又见面了,六月底,期末考试结束后,云游没在实验室待着,早早地便回了长桐。

    陆寒山几乎是同时回来的,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出国了,他推辞掉了手中的全部工作,与云游黏黏糊糊地呆了两周。

    七月初,陆寒山如期飞去欧洲,而从这天起,云游和陆寒山便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漫长异地。

    分别那天,送走了陆寒山以后,云游悄悄地在房间里难过了好久,甚至还偷摸地掉了几滴眼泪,而陆寒山真正走了以后,云游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那么难熬。

    虽然两人有七八个小时的时差,虽然他们见上一面极其困难,但在这个网络极其发达的时代,他们完全可以像陆寒山在国内时那样聊天,视频。

    甚至因为课业安排的问题,陆寒山的时间反倒是比出国前充裕了很多,之前云游每次跟他打视频的时候,他几乎都在工作,聊不了一会儿就要继续干活去了,而现在,那个天天苦兮兮干活的人反倒是变成了云游。

    闲来无事的时候,陆寒山会去学校附近的公园走一走,和云游打着视频,就像是两人在一起散步那样。

    刚好是暑假,云游手头上的事情也不太多,除了帮师姐整理数据以外,其他的时间几乎全都和陆寒山腻在一起。

    这天晚上,云德明不在家,只有云游和闫思彤两个人在,云游三两口扒拉完了晚饭,拿起手机就想往门外跑,家里毕竟还有人,打视频不方便,

    还没出门,闫思彤忽然咳嗽了两声,出声叫住了云游,说:“小游,你等一下,妈妈有事情想问你。”

    云游还在跟陆寒山发信息,当即停下了手下的动作,问:“嗯?”

    闫思彤歪着脑袋,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,神秘兮兮地问道:“你是不是……有什么事儿瞒着妈妈呀?”

    她的表情太古怪了,云游根本没明白她想说什么,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,说:“没有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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